镜沧衡(把自己扔进火盆

半杂食,主磕蝙蝠家,提厨,所有的文和脑洞默认三条设定:绝对提右,极端米左,以及小丑必须死。
最近在搞紫拉,谁给我喂点紫拉饭啊我可以以身相许(什么

星火余晖

  Summary和warning见前篇。

  

  ***

  

  下

  

  布鲁斯给卡珊德拉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台相机。

  

  型号是布鲁斯选的。那个时候布鲁斯带着卡珊德拉挑选相机,店员耐心地对这对父女介绍了各种品牌各种型号相机的特点。卡珊德拉听了一会儿,便用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布鲁斯。而布鲁斯别无选择,只能表面胸有成竹实则慌得一比地用自己有限的对相机是了解选了个看上去不错的。大概布鲁斯确实在挑东西上面卓有天赋,他挑选的相机确实挺好用,最起码卡珊德拉很喜欢,那么布鲁斯就算选的没错。

  

  卡珊拍的第一张照片就是蝙蝠洞里那只巨大的恐龙。从技术上来看拍的一塌糊涂,但仍然得到了以布鲁斯迪克和阿尔弗雷德为代表的大家的认可。之后卡珊对她的相机爱不释手,而卡珊总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在某个角落一动不动。布鲁斯为她报了摄影培训班,杰森有一次送卡珊去上课,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她们这堂课的模特。课程结束的时候卡珊把自己的作品送给了杰森,那张照片被杰森小心翼翼地封存起来。

  

  和最初相比,卡珊现在已经能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斯蒂芬妮会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但比起语言,卡珊德拉仍然更偏重非语言的交流模式。而对于她的家人,读懂卡珊德拉的一个重要媒介就是她拍的照片。阿福特意为她准备了厚厚好几本影集,甚至有专门的一面墙用来展览她的作品。只是挂在客厅最显眼地方的那张照片——那张全家福,并非出自卡珊德拉之手。

  但照片里的卡珊德拉带上了她的相机。从这个角度看,卡珊德拉的相机像极了蝙蝠洞里的那甲。

  像极了那破碎斑驳的相机。

  

  ***

  

  杰森仍然没问过那台相机的事情。

  

  他压根没回应布鲁斯那条让他回家拍全家福的短信。但是布鲁斯非常不讲武德地派出了卡珊德拉,总之杰森既没打过卡珊德拉,也没赢过卡珊德拉那隐约带着些许指责的眼神。拍照片的时候杰森试图离布鲁斯远一点,再远一点,却被斯蒂芬妮笑嘻嘻地勾着脖子拎到离布鲁斯就差一个斯蒂芬妮的距离。总之家族里的女孩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又或者说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不愧是被芭芭拉教导出来的,上一个拎着杰森让他挣扎不能的正是前任蝙蝠女。

  

  除去洗出来装裱后挂在客厅里那幅,家里的每一个都收到了一张全家福的备份。那个晚上杰森本来只是为了找他现在在跟进的案子的资料,但他进入蝙蝠洞后一眼看到卡珊德拉和蝙蝠洞里那台相机对视的场景。卡珊的眼睛里总能传递很多东西,但杰森发现自己看不懂卡珊那个晚上注视相机的眼神。

  

  几天后他再回到蝙蝠洞,便发现那台相机底下垫了一张照片。杰森从来没有问过,而其他人也从未提过。

  

  那张照片——那张全家福只是静静地被压在那架相机下面。照片不会说话,相机也不会说话。

  

  而杰森不会再问。

  

  ***

  

  卡珊德拉不会说谎,但她有时候只是把有些东西埋在心底。

  

  她从不曾和布鲁斯提过自己流浪的经历,也从未和布鲁斯讲过自己曾经经受过的生活。蝙蝠侠总是知道,卡珊德拉不需要向她的父亲证明自己,不需要向她的父亲辩解自己,蝙蝠侠总是知道,即便卡珊德拉一直沉默不语。

  

  但卡珊德拉沉默之下,也埋藏着一些蝙蝠侠也不曾调查清楚的事情。

  

  比如她第一次知道蝙蝠侠,不是从神谕,不是从街头的怪谈,也不是从罪犯的口耳相传。她仍然记得自己初至哥谭时仰望哥谭的夜空,看到的却是天空中划过的一道阴影。那时的卡珊德拉还在完善她认知里的世界,但她已经下意识地追逐起哥谭的恐怖传说。卡珊德拉不会说话,但她总能理解人与人之间言语之外的力量。蝙蝠侠,罗宾,黑暗骑士和他的知更鸟,活跃在哥谭的夜空打击犯罪的活力双雄。一只罗宾鸟成长为独立守护一方城市的夜翼,一只罗宾死于炮火又复生于地底带着怒火回归为了红头罩,还有一只罗宾鸟——

  

  还有一只罗宾鸟,是游荡在哥谭夜里的幽灵。在那之后蝙蝠侠身边再也没有别的孩子披上罗宾的披风,但哥谭随处都有新的罗宾的故事。

  孩子不应该被拖上战场,也不应该训练成士兵。只是在哥谭,在这个被犯罪分子和疯子充斥的城市里,有的孩子即便没有那身披风,即便没有那身制服,即便手里没有武器,他们也会为了保护他人,哪怕那是与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挺身而出。

  有些孩子从来没有被训练成罗宾,但他们的内心住着一只勇敢而无畏的知更鸟。即便有时候这会付出他们的生命。

  

  ***

  

  关于罗宾,迪克有些事情从来没和杰森他们说过。

  

  比如这个罗宾是个聪明得有些吓人的小混蛋,毕竟在事实摆在他们之前,无论是迪克还是布鲁斯都不会想到一个四连翻就会暴露他们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又比如说这个罗宾虽然天才,却是个鬼鬼祟祟的小跟踪狂,他所谓的夜间观鸟活动,其实就是大半夜不睡觉满哥谭追着蝙蝠侠和罗宾拍照片。

  再比如说,罗宾当然是罗宾,但这个罗宾从来没有机会穿上他的罗宾披风。

  

  迪克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罗宾——第一次见到提姆·德雷克时的场景。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天天都有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抱着一本除了自己和他的合照之外满是蝙蝠侠和罗宾照片的本子对着平民装扮的迪克喊夜翼。那一瞬间迪克连杀人灭口都想法都一闪而过。但那只是个小男孩,一个有些聒噪有些烦人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恐怖的小男孩。

  那个男孩名叫提姆·德雷克。

  

  迪克也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罗宾——最后一次见到提姆·德雷克时的场景。他那仍然稚嫩的脸颊被打得青紫肿胀,他的胸廓被暴力击打到凹陷,同样破碎的相机陪伴他到最后一秒。他的四肢扭曲成古怪的角度,不用X线他也能大概猜测到骨头折断的程度。迪克再也看不到提姆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那双总是望向迪克,望向夜翼——望向他的童年英雄时,总是带着期待与憧憬的蓝色眼睛。

  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力,也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他没法把他们带回去,迪克突然意识到,也没办法拯救他们两个人。

  所以他喊出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名字。

  

  迪克从来没和杰森他们讲过,罗宾是只多么会隐藏自己的小鸟。他在年龄还没满两位数的时候就追着蝙蝠侠和罗宾满哥谭跑,而就连世界第一侦探也从未意识到自己身后居然还跟了一个小尾巴。如果提姆可以,他可以静静地躲在角落里,没有人能发现他。

  

  除非他自己站了出来。

  

  ***

  

  如果再这么下去,蝙蝠侠会把自己害死的。

  

  提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话会这么快成为现实。

  

  他躲在阴影里,听着不远处拳肉相交的击打声。他听到蝙蝠侠被击倒在地,蝙蝠侠的制甲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能听到其他人的狞笑和沉重的喘息,也能听到蝙蝠侠隐忍的闷哼。

  他想,蝙蝠侠会重新站起来。因为蝙蝠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搏斗大师,因为蝙蝠侠经历过无数次比这更艰险的场景。因为蝙蝠侠——因为蝙蝠侠总会坚持战斗。

  

  但他没等到蝙蝠侠回击。

  提姆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见到的那个男人。那个几乎要被疲惫,痛苦,绝望所吞噬的男人。他突然想起自己很久很久以前收集到的旧报纸,报纸的头版上是一个8岁的小男孩因为亲眼目睹自己父亲的死亡而哭泣。他又想起了韦恩家的墓地里新堆砌的坟茔,在那里一个父亲埋葬了他深爱的儿子。

  他想起少有的几次自己与布鲁斯·韦恩在宴会上的相遇。布鲁斯·韦恩是哥谭万众瞩目的浪子,所有人都在歌颂他拥有的财富,但提姆印象最深的却是布鲁斯亲密地将宽阔的手掌放在他的儿子的肩头,眼里闪烁着的是不加掩饰的喜爱与自豪。他又想起很久以前,当飞翔的格雷森坠落,蝙蝠侠在第一时间追击真凶,而布鲁斯·韦恩为哭泣的格雷森家的幼子递上了擦拭眼泪的手绢。如果他和理查德·格雷森不是第一次见面,提姆猜那个时候布鲁斯一定会将那个哭泣的孩子拥入怀中。

  

  哥谭需要蝙蝠侠。提姆想。

  可是在蝙蝠侠的披风之下,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所以提姆冲了上去。

  

  ***

  

  警方从来没有联系上提姆·德雷克的父母。

  

  一个月后,蝙蝠侠找到了被奥比巫师杀害的杰克·德雷克和詹妮特·德雷克。

  

  布鲁斯·韦恩帮忙安排了他们的葬礼。

  

  “你知道吗,”在德雷克一家的葬礼过后,当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他和布鲁斯的时候,迪克突然开口道,“有时候我会在想,如果我没有被你收养,又或者,我没有发现你的秘密,我会不会走上现在的道路。”

  布鲁斯只是望着墓碑上“提摩西·杰克逊·德雷克”的字样。

  “可是我想,就算没有那件披风。”迪克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个勉强算是笑容的弧度,“如果只是12岁的迪克·格雷森走在街头,当他看到有人用刀子胁迫无辜者的生命,他也会冲上去阻止的。”

  

  如果那个晚上提姆遇到的不是蝙蝠侠危在旦夕,如果提姆遇到的只是一个无辜的普通人被罪犯威胁——

  他也还是会走出阴影。

  

  “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本来就不应该面临这样的选择。”布鲁斯嘶哑的声音响起。

  迪克的视线落到布鲁斯一直注视着的那个名字上,半晌,布鲁斯才听到了他的回答。

  “而我想,这就是哥谭需要蝙蝠侠的原因。”

  

  ***

  

  杰森偶然在蝙蝠电脑的文档里看到了希拉·海伍德的名字。

  他没想到自己会再看到这个名字——布鲁斯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迪克和芭芭拉也不会,而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根本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希拉·海伍德的资料在蝙蝠电脑里被永远的封存,它本不应该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而就像是无数个意外汇聚成一线,让杰森在追查一个老案子的时候,偶然又与这个名字交汇。不出意外的这个名字又是和犯罪相关联,而杰森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产生不了所谓愤怒的情绪。

  

  他只是望着这个名字,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如果杰森没有试着去追寻自己的生母,如果希拉·海伍德没有把杰森出卖给小丑,又或者布鲁斯能回来的早一点——

  

  这一瞬间杰森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而最后停留下来的,却是那个孩子——那个罗宾死亡之前的最后两分钟,他仍然试着打开那个仓库的锁,尽管他知道被打得满身伤痕的自己即便没有那个锁也逃不出爆炸的范围。

  如果他逃不了——那个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出卖的孩子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仍然在想,最起码他的母亲也许能逃出去。尽管他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称对方母亲,尽管他知道对方并不爱自己,尽管他内心被背叛的伤口仍然灼灼作痛,但是——

  但是他是罗宾,而罗宾保护他人。

  即便对方是个罪犯。哪怕对方伤害过自己。

  

  杰森把写着希拉·海沃德这个名字的页面翻过,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线索。

  

  ***

  

  第三任罗宾是个幽灵。

  

  在他出现后的第二个月,蝙蝠侠偶然救下了一个打扮成罗宾的孩子。那个孩子还没有满十岁,穿着手工缝制的简陋的罗宾制服,背后是用床单改造成的披风。他打扮成罗宾的样子来对抗他的父亲——那个一回家就会将拳头和酒瓶挥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男人。

  在这个孩子——这个罗宾被打倒前,蝙蝠侠已经一拳将那个男人打晕在地。那个孩子在蝙蝠侠面前泣不成声,而蝙蝠侠只是蹲下,擦干那个孩子脸上的泪水,牵起那个孩子稚嫩的双手。

  

  他把这只小小的罗宾鸟送回了家。

  

  而在那之后,他又遇见了很多只小鸟。有的小鸟用披风来给予自己勇气,但蝙蝠侠知道让他们勇敢的从来不是披风,而是他们自己。

  

  第三任罗宾是个幽灵。

  他在振翅飞翔之前,就已经过早的折断了羽翼。可就像是黑夜里用火柴划出的一点星火,纵使转瞬即逝,却在寒夜里留下了燃烧过的余温。

  他是个幽灵,却又不仅仅是个幽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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